48|不是故意啵啵哒

越来越淡。

    反正，她和允才只要有彼此就好。

    直到允才也离开她，直到她变成孤单一人，这种被搁置已久的期盼忽然就变成了无法释怀的怨恨——工作真的那么重要吗？比错过她和允才的成长还要重要吗？比失去允才还要重要吗？

    既然如此，那再失去一个她对他们来说也无所谓吧？

    于是她收拾行囊，搁下学业，没有通知任何人的流浪去了。

    明明当初是她先选择离开的，可为什么此时此刻她却又一种被再度抛下的心情？宋允初拒绝去思考隐藏在这背后的心情。

    回到安静的病房内，看着病床上那个消瘦的人影，几秒钟后，宋允初移开视线，理了理被角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。

    这段时间在宋成勋去上班的时候，都是由她守在病床前的。

    事实上医生的建议是让家属对病人说说话，借此来唤醒病人的意志，但宋允初没有这么做。她就这么安安静静的、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，可以几个小时都不动。

    宋成勋一开始还试图解开她的心结，可是宋允初不给他机会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”

    一句话，堵住了他所有的想说的内容。

    一个月，30天，足够让其他不严重的病人痊愈出院，可躺在病床上的人却始终没醒。

    30天，宋允初的假期用完，经纪人的电话提前两天过来催她回国。

    宋成勋也知道她能够待一个月已经很不容易，现在这样的状况如果妻子不醒，她就算一直留下来也没什么实际意义，所以他也决定让她回国。

    “阿初，以后多陪陪你外公外婆他们，你母亲不想让他们知道她的事，就当是……替你母亲孝顺他们吧。”

    “难道你们打算以后都不再回国？”宋允初知道自己的语气太冲了，可是听着这种仿佛是告别一样的话，她心里很不痛快。

    宋成勋却没计较她的失礼，只是用一种满含歉意的眼神看着她：“米啊内，阿初，我们会一直留在美国。”

    如果连他们也离开了这个国家，那么孤零零一个人留在这里的允才要怎么办？

    大概是血缘天性使然，宋允初觉得自己在那一刹那居然非常明白她父亲没有说完的那句话，瞬间有控制不了的湿热感漫上眼眶，让她有落泪的冲动。

    等她收拾好情绪回到病房里，沉默了很久后，终于开口对躺在病床上的人说了第一句话。

    “一个月，你应该是知道我在这里所以才一直没醒的吧？”

    之前她不说，是觉得既然在她醒着的时候没有说，那么也没必要在她昏迷的时候说。可是现在既然说了，就一次性把想说的话都说完吧。

    “我要回国了，听到这个消息你满意了吗？我不会原谅你当年对我和允才的忽视，所以你也不要原谅我一次又一次的离开你，我不再是只有允才一个人的姐姐，我也不再是需要妈妈关爱的小女孩，我选择了自己以后要走的路，我不会后悔，我也不会对你说对不起。所以我希望此刻无论是选择坚持还是放弃，你也不要后悔，也不要对我感到抱歉……”

    直到察觉到自己脸上的痒意，宋允初才发现自己竟然泪流满面。因为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，病房里原本还有上下波动的心电图，忽然变成了一条直线。

    “如果……你……见到了允才……请把亏欠他的母爱补给他……”

    用尽力气说完这句话，宋允初终于泣不成声。

    她深埋在心中最隐蔽角落里的城池，忽然一方倾塌。

    申卉星的电话，就是在这个时候打来的。

    泪眼朦胧中看着上面跳动的名字，想起他温柔缱绻的语调，宋允初第一次拒绝听到对方的声音。

    ——因为，那会让她的崩溃和软弱，再也无处藏身。